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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四十份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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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仲秋,鎮國大長公主率幾百親衛從應天動身。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謝介始終沒能等來他娘回到江左的消息,在某個實在是等不及的夜晚,他憂心忡忡對剛剛下課的房先生提問:“我娘不會走丟了吧?”

房朝辭收拾東西手沒有絲毫停頓,只是趁著謝介心不在焉的時候看了他一眼,然後便暗示每天都揣小手趴在一邊當旁聽貓的飛練跳進了謝介的懷抱。

謝介抱上暖烘烘、毛絨絨的飛練小仙女之後,終於稍微冷靜了一點,至少不那麽急躁了。

房朝辭這才用一種“這事和我沒關系”的冷靜聲音道:“你知道的,北方的情況很混亂,計劃趕不上變化。也許是有什麽關乎國運的突發事件,需要殿下不得不親身去解決,這才耽誤了。”

總之是不可能走丟的,謝介以為大長公主是他嗎?

“而且,你知道南京離江左有多遠嗎?”

“多遠?”謝介一楞,南京不就在江左邊上嗎?他當初來江左,大部分的路程都是和表哥乘坐的龍頭大船,對距離和時間實在是沒什麽概念。

房朝辭拿出宣紙,再次簡略的給謝介畫了一個輿圖,進行了直觀的方位展示。

房朝辭有一筆好丹青,既能寫意,也能精準,各地的輿圖就像是印在他的腦海裏,提筆就來,完全不需要思考,也不需要參考,總能用簡單的幾筆就勾勒出準確無誤的畫面。

謝介對此佩服的不行。

房朝辭卻表示這沒什麽,因為這確實沒什麽。古人對輿圖十分重視,一般百姓甚至不得私下繪制,但是放在現代,隨便一個地理老師都可以做到這一步,甚至包括一些考生。

在房朝辭的科普下,謝介這才稍微對應天到江左的路途到底有多遙遠有了一些印象,也順便對一軍主帥到底要操心多少事情有了更加全面的認知,終於良好的接受了他娘也許並不能很快回來的現實。

甚至……

“有些人大概要哭了。”謝介還有點幸災樂禍。

謝世子指的自然是熱烈期盼著大長公主能回來教神宗和謝介做人的大臣們,他們比謝介這個當兒子的還要失望。

連宮中禦賜的中秋宴,都仿佛因此染上了一絲文人的清愁。

“官家最近頻繁召你入宮,就是為了中秋宴?”房朝辭轉移話題的技巧比謝介可強多了,至少謝介就沒聽出來房朝辭在做什麽,而是開開心心的給謝介講起了他和神宗的計劃。

……回憶……

神宗無疑是最近最開心的那個,活的特別自我。他就像是突然被打開了任督二脈,徹底拋開了當初剛剛登基時的縮手縮腳。是的,在神宗看來他早幾個月之前還是有一些拘謹的,畢竟他以前也沒當過皇帝,作為一個新手,難免有些過於小心了。如今想來,大可不必如此,只要不在公務上危及到國家和百姓,他的私生活想怎麽過就怎麽過!

至於會不會被人罵,那肯定是要被罵的啊。神宗一直是個玻璃心,之前在皇位上那麽謹慎,也是因為不想被罵。但後來他發現,不管他怎麽做,他都是要被罵的,因為不作為就是原罪。總有儒生要看他不順眼,那他又為什麽還要為難自己呢?

那個作詩諷刺神宗的寒士林生,就像是神宗人生道理上的指路明燈,讓他徹底放開了手腳。

為此,神宗不僅沒有對林生做什麽,還在背後謀士的提醒下,給還沒有參加科舉的林生,直接賜了個官身。算是花錢把林生養了起來,用以買他閉嘴。

林生不會為五鬥米折腰,但他卻會被官家大度的態度收買,至今還在對神宗感恩戴德。

給神宗背後支招的人卻冷笑了一聲,真以為這樣用文帝當筏子來罵神宗的事情能完?就讓他好好體會一下沒有進士出身的官員在官場裏可以有多難混吧!

上位者想要整人,辦法多的是,喊打喊殺是最下乘的,並不推薦。

說回神宗。

神宗發揮所長的第一個舞臺就是中秋宮宴,他還順便準備在宮宴上把兩個小外甥的滿月宴一起給辦了,一宴兩用,多好。

為此,神宗特意把資深大頑主謝介給召進了大內,讓他出謀劃策。

謝介來時還有點不樂意,那日房朝辭放假,他們說好了要一起讀書的。

神宗在乍然聽到這個理由的時候,抱著肚子整整笑了三分鐘,因為他以為謝介在說笑話,很是捧場。

謝介:“……今天的玩具沒你的份兒了!”

謝介雖然嘴上很嫌棄兩個外甥的長相,但在生活裏還是控制不住的把自己的購物欲伸向了一個他此前從未涉足的領域——女孩子的玩具。

大啟是個商業高度發達的社會,大部分東西未必能夠量產,卻已經進入了手工業售賣的階段。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他們不敢賣的。好比洗面水就是個很突破想象力的存在。更不用說最好賺錢的小孩子市場了,不管是雍畿還是江左,都有專門售賣玩具的市場。

謝介小時候愛玩,自認沒有什麽玩具是他沒有接觸的,並且這些玩具都是用金銀寶石打造的限量升級版,全大啟大概只有他和他表哥還有小舅有。

直至房朝辭一語點醒夢中人:“小帝姬也許更喜歡女孩子的玩具?”

玩具男女都能玩,但畢竟也有一些女孩子更加偏愛而男孩子不喜歡的。

謝介這才驚愕的發現,原來還有他沒接觸過的東西。想他可是連女人的飾品衣物都經常留意的人啊。他留意這些並不是他有什麽隱藏的女裝大佬的屬性,只是討好他娘是謝介人生中一個十分重要的環節,特別是在他又闖了什麽禍事之後。

說回正題,女孩子的玩具和男孩子的玩具有什麽區別?

區別大了!

至少在過去照顧謝介的人看來,很多玩具謝以應該不會喜歡,就沒有拿給他過,讓他聽都沒有聽說過,好比“宜娘子打秋千”這個又能吃又能玩的神奇存在,甜絲絲,冰涼涼,還不膩,謝介覺得他簡直錯過了一個億。

謝介在拿來給他的小外甥女之前,他自己已經私下裏吃了好幾個了。

神宗也沒見過,有點好奇。

舅甥倆你一個我一個,不出一會兒……

就沒了。

謝介一言難盡的看著碩大的空盒子,一臉沈重的對神宗道:“就假裝我今天沒進過宮吧。”謝介最近形成了一個新習慣,每次入宮,必然會給兩個外甥帶東西,好吃的,好玩的,孩子不一定能吃能玩,但他肯定是要把自己對他們的重視表達盡致。

“可以可以!”神宗也很心虛。

“咳,咱們這個時候大張旗鼓的搞宮宴,合適嗎?”之前房朝辭弄個雅集都被張獨找茬給罵了,更不用說身為官家的神宗,他的一舉一動都會被無限放大。

“怎麽不合適了?”神宗在為了讓自己能順理成章吃喝玩樂方面也是拼了,理由找了一籮筐,還難得的很有條理,“這個時候不辦,什麽時候辦?我女兄,就是你娘,剛剛打贏了勝仗,北京大名府那邊又出個了知名不具的少年英雄,蠻人節節敗退,大啟舉國歡慶,我作為皇帝自然也要與民同樂嘛。”

神宗摩拳擦掌、躍躍欲試,這幅樣子可一點都沒看出來他只是想要陪著百姓樂。

“那錢呢?錢從哪裏來?”舉辦宴會需要錢,很多很多的錢,但……“不管是用左藏庫(國庫)的錢,還是用內藏庫裏的好用,肯定都會被群臣反對。”

“好用”是個大啟獨有的專屬名詞,意思就是皇帝的俸祿。

是的,皇帝也有工資,自己給自己開工資,還是從太祖時期就定下來的死工資。每月一千兩百緡(min,約等於一百二十萬人民幣)好用,用不完不會減,用超了也不會增。

由左藏庫開給內藏庫,這聽起來就像是皇帝把左口袋的錢放在了右口袋,但皇帝用內藏庫的錢不太會被罵,大開銷的用左藏庫就要被群臣苦勸了。而在戰時,皇帝連好用也不會動。

神宗目前就屬於這個倒黴階段。

當了皇帝這麽久,神宗連好用長什麽樣都沒見過。神宗也是慘,一登基,國家就在和蠻人打,後來是提防北夏和契國,再然後又是和蠻人打。一點喘息的時機都沒給神宗留下。

一提起這事,神宗就氣不打一處來,和謝介跑題的抱怨:“都怪你大舅,他高風亮節,把自己豁出去了,但我不想豁啊!”

戰時好用自動劃入左藏庫,這是謝介的大舅仁帝起的頭,仁帝真的是個特別、特別好的人,也是個特別、特別好的皇帝。

神宗也不否認他哥的高尚偉大,但他並不是一個高尚偉大的人啊!

“要照這麽說,那根源還是在太爺和我外祖身上。”謝介對這段歷史以前其實是一無所知的,他沒事幹關心皇上的錢幹什麽?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惦記他不該惦記的東西呢。但架不住房朝辭和天石的輪番轟炸科普。

謝介不僅知道了他大舅除了給他和他娘錢以外,幾乎就沒把好用用在自己身上,還知道了太祖當年為什麽要建立好用這個神奇的存在。

按道理來說,全天下都是皇帝的,太祖完全沒必要搞這種私房錢。但太祖不僅搞了,還搞的轟轟烈烈。他其實也沒用好用,而是都悄悄封存了起來,還給藏錢的地方起了個名字叫“封樁”。幹什麽呢?他想把前朝割地賠償割給契國的幽雲十六州給贖回來。

太祖是個極有意思的人,繼承了聞家一脈相承的腦子有洞,總愛異想天開。

幽雲十六州是前朝拱手送出去的,太祖也知道他伸手和契國直接要是不現實的,所以他做了兩手準備,要麽他自己攢錢攢到四五百萬緡,去和契國談判;要麽他用這筆錢對全天下進行懸賞,一顆契國士兵的頭二十緡,契國也不過十萬精兵,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說不定就成了呢。

可惜,最終太祖的理想也只是太祖的理想,他還沒攢夠錢就死了。

太宗接過了這個攢錢的接力棒,卻也沒能實現他爹的遺願,只是把封樁庫改成了內藏庫,成為了皇帝徹底的私庫,雖然大部分時間皇帝私庫裏的東西也都用在了國家大事和天下蒼生上面。

總之,大啟的皇帝是祖傳的清貧,國家很有錢,但皇帝自己反而沒什麽錢。但就這樣了,皇帝還是要被士大夫罵,哪怕多吃一口羊肉,都能成為驕奢淫逸的前兆。

更不用說神宗這種單純滿足個人娛樂的情況了。

“我自己有錢啊。”神宗在家當閑王的時候坐擁不少金銀,他自己的封地甚至還有礦產。比起謝介做啥賠啥,神宗可以說是被財神爺深深寵愛著的幸運兒,生意蒸蒸日上,就沒有不賺錢的產業。據說真正導致這一切的,不是財神爺的偏愛,而是皇後蘇大丫的商業天賦。

不管如何吧,總之,神宗當皇帝的這段日子以來,他和皇後、嬪妃的一應吃穿用度,花的其實還是他自己的錢。

謝介:“……”怪不得他小舅不願意當皇帝呢,換他他也不樂意啊,當皇帝不僅沒有錢,還要往進搭自己的錢,說出去誰信啊?!

“你舅媽讓我賄賂孫參政,我悄悄留下了一部分就把事情給辦成了。所以,我想把這些剩下的錢用來辦個讓我開心的宮宴。找你來呢,就是希望你能對外說,這錢是你的。反正現在大家都知道你有錢嘛。怎麽樣?大不了、大不了我分一點給你,一九,恩?一給你,九用來辦宮宴。”

謝介聽的都傻了,不是錢的事情,而是為啥他小舅要賄賂副相?有誰聽過當皇帝的賄賂副相的?這是要幹什麽?再想盡早退位也不能這麽幹啊!

“好了,好了,二八,三七,三七行了吧?不能再讓了!”

……結束……

回憶到這裏,謝介終於停下,問了房朝辭一句:“你說我小舅賄賂那個姓孫的幹什麽?真的只是為了讓姓孫的推動他退位的事情?這姓孫的也是厲害啊,連皇帝的賄賂都敢接,真不怕紮手嗎?”

謝介本來針對的只有孫參政的泰山,後來因為孫參政背後說他的事情,就連孫參政一起不喜上了。

房朝辭搖搖頭,說不上來是他也不知道,還是他不能說。

課程結束了,先生再一次送學生回家,如今兩家已經打通了一部分,謝介終於可以劃小船來往了。

但只玩了幾回,謝介就膩了。小船很慢,上下船來回折騰也很浪費時間,最重要的是,曲水是在兩家後院,而謝介和房朝辭的大部分活動都在前院。比起從前院到後院,坐船,再從另外一家的後院到前院這個過程,明顯是直接從前院到大門再到另一家的前院更加省腳程。

“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了?!”謝介一回頭就看見房朝辭正在看著他笑,如和煦的秋日,有著不冷不熱的恰到好處。

“怎麽會。”房朝辭這話假的根本沒打算掩飾。

謝介很生氣,反倒是一門心思又非要坐船回去了,還強烈要求房朝辭送他,要房朝辭陪著他一起折騰。

房朝辭好脾氣的點頭,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謝介自己回去:“我哪日沒有送你?”

謝介還真沒辦法反駁。

飛練卻很抗拒上船,死活不願意靠近曲水,來回折騰了半天,還是只能留它在房家,二爺就也跟著不走了。

“這裏是你家?!”謝介很生氣,和二爺吵架。

“反正不是你家!不是你家!”二爺這話是和房家的六郎學的。六郎和謝小四就像是一對歡喜冤家,在沒有了強制的交好任務之後,六郎不用忍耐謝小四的毒舌了,兩人就成了今天好了明天壞了的狀態,反反覆覆,讓四生子中的另外三個都明確的表示再不想管他弟。

房朝辭趕在謝介和二爺說起車軲轆話之前,拐著謝介上了船,回到了謝府。

此時的謝府一片燈火通明,秋色正濃。所有人都在等著謝介,等著看謝介開心的樣子,因為他們把謝介之前念叨的“千葉木樨”、“霞川秋菊”以及“社日糕會”都搬到了他的眼前。

這些都是八月可以玩、可以出門去賞的東西,但謝介因為他的“病”,只能遺憾錯過,天天在家裏長籲短嘆,結果只是上了一堂課的功夫,他想要的東西就都被送到了他的眼前。

……

“如果你能變成人的話,那是不是我所有的願望也都會得到實現?”

“娘說,她小時候生病了,本來答應和朋友去山上采花的,結果沒能成行,讓她很是難過。外祖特意連夜上山去給她采花,裝點了一院子的春景。”

“一睜眼,仿佛整個世界的都在為她而絢爛。”

“娘說只有血親才能為彼此做到這一步,可她也是我的血親,卻總是不讓我做這個,不讓我做那個。”

“我也想有個能讓我想做什麽做什麽的血親。”

……

謝介猛地回頭看房朝辭:“你準備的?”

“你喜歡嗎?”房朝辭問他。

謝介重重的點了點頭,說不上來的情緒湧動。何止是喜歡。他也有了能夠實現他所有不切實際的夢想的人了呢。

哪怕這個人並不是他的血親,他也決定從這一刻和對方成為血親!

***

中秋宮宴很快就到啦。

謝介與房朝辭一同進宮,一路上謝介都處於一種亢奮裏,他對房朝辭道:“一會兒不要被嚇到。”

“你和官家做了什麽?”

“沒什麽啊。”謝介無辜回望。

房朝辭一個字都不會信他。

宴會前期一切正常,雖然宴會稍微奢侈了一點,但也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謝介和神宗好像真的學會了什麽叫分寸。

不等房朝辭想完……

宴會的主角之一的小皇子和小帝姬被抱下去之後,隨著一聲驚天的鑼響,真正的好戲上演!

兩隊女子走上了最大的看臺,先是對著官家行禮恭賀,還未進行表演,群臣中就已經嘰嘰喳喳、交頭接耳了起來,有人驚呼,甚至有人一副快要暈過去的表情。

為什麽呢?

因為大家只看這些女子清涼的衣著打扮,就知道她們要幹什麽,女飐!

打頭的還是神宗最喜歡的女飐選手春春娘。

混不吝如謝介,在剛開始聽說神宗想這麽幹的時候,都有些震驚:“……你還要在宮宴上請女飐?”

謝介覺得他有必要重新衡量一下他舅的膽子了,這哪裏慫了?根本就是膽大包天好嗎?“大舅當年就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被罵的那叫一個觸目驚心,你忘啦?”

女飐就是女子相撲。

大啟是個特別重視娛樂的朝代,各種商業性質的娛樂表演層出不窮,相撲就是其中之一。而在相撲裏最受歡迎的,就莫過於正式相撲開賽前的熱身賽——女子相撲,這算是雍畿的一絕了。每每開賽,觀眾能裏三層外三層的把看臺圍個水洩不通。

仁宗還在的一個上元日,就因為在宣德門城樓上多看了百戲中的女飐表演幾眼,差點沒被當時寫起居註的官員給罵死。

這位史官不止罵了皇帝,他還強烈建議朝廷來一場掃黃打非運動,制止裸戲於人前的傷風敗德再上演。

仁宗被罵的好幾日都擡不起頭來,並發誓再也不看了,雍畿的勾欄瓦舍因此真的進行了一番整頓。

女子相撲這個表演元氣大傷,卻並沒有就此絕跡。神宗就是女子相撲的愛好者,在他還是個王爺的時候,就酷愛看這個。神宗對於赤裸的婦人並沒有太大的興趣,他雖然胖,但沒有那麽油膩猥瑣,他只是像是個單純的小迷弟,深深的崇拜著一個女飐選手,春春娘。

春春娘不僅不漂亮,還又壯又胖,十分粗獷,性格也和男子無異,但神宗就是很崇拜她。

一聽說春春娘所在的女廝撲團隊,也從雍畿搬來了江左,他就坐不住了,總想要去給自己偶像搖旗吶喊,拼命打賞,但是身為皇帝的他又實在是沒有辦法在公開場合這麽做。

於是,神宗就有了這個想法,借著宮宴看表演,並付諸了行動。

有人第一時間就看向了端坐於神宗身旁的蘇皇後,覺得以這位的火爆脾氣,肯定是要當場和神宗翻臉的。神宗說他看的不是女子的身軀,誰信啊。

蘇皇後就信啊。

謝介勾起唇角,藐視的看著些嘴上仁義道德,其實肚子裏都是男盜女娼的士大夫。覺得他們還沒有他舅媽一個女人看的開。

蘇大丫不僅不覺得看女子相撲有什麽傷風敗俗的,還和神宗打了賭,這次肯定是張椿贏。

張椿是另外一個很有名的女飐,和春春娘亦敵亦友,總愛在一起表演,出場費極高。而蘇皇後是張椿的小迷妹。

是的,這對帝國第一夫婦,都很喜歡看女飐表演,沒事幹的時候還經常會因為自己的偶像和對方大撕一場。

一個覺得是張椿大啟第一。

一個高喊春春娘是世界第一。

“豚兒覺得誰更厲害啊?”蘇皇後招來謝介,笑著問他,在很長一段時間裏,在沒有孩子的蘇皇後心中,謝介就是她的孩子,“猜中了,舅媽給你金果子。”

謝介為難的看了眼旁邊也在等著他回答的神宗,實在是不想介入他小舅和舅媽豐富的夫妻情趣裏,只能道:“比起相撲,我更喜歡看驢球。”

“有的,有的,等你娘回來,我就準備好了。”神宗特別的周到,雙眼亮晶晶的看著謝介,渴望得到誇獎。

驢球?是的,驢球。從馬球演變而來的一種特色運動。前前朝的貴族流行打馬球,但大啟的馬匹市場都不夠供應軍隊的,更不用說讓別人拿來消遣了,哪怕是官宦也不行!於是大啟就有了擁有大啟特色的驢球,是不少閨閣裏的世家女的興趣愛好,大長公主也很愛玩,並且玩的很好。聞天還在軍中組織過,極大的調動了士兵的積極性。

而比起女子相撲這種赤臂上陣的,女子驢球更加容易讓人接受一點,畢竟選手都穿著衣服。

不等謝介走神完,相撲表演的第一輪已經完了。

神宗意猶未盡,還準備三局兩勝,但不等他說什麽,就被群臣齊齊朝他跪下的場景給震住了,這是要幹什麽?!

當然是苦勸皇上冷靜,再不能任由神宗胡鬧下去了。

在宮裏看女飐?這成何體統啊,成何體統!

神宗的臉色瞬間就青了:“朕連一點自己的愛好都不能有了?!你們想要個聖人,就自己當去,反正朕不當!朕也不是!”

“使婦人裸戲於前,殆非所以隆禮法……”

“官家!”

“三思啊!”

眾人一副神宗再看下去,這個國家肯定要完的痛心疾首。

神宗也不得不讓步,哪怕他在放飛自我,在這樣的陣勢前也只剩下了弱勢,但他又不想認錯,只能選擇拂袖而去,提前離開了宮宴,讓一場本來充滿喜氣的宴會就這樣不歡而散。

謝介本以為他舅真的內心受了傷,卻被房朝辭攔了下來:“且看著吧。”

果不其然,第二日就傳出了神宗松口的傳言,但與之一起來的是,神宗可以同意在位時再不看女飐,但他有個要求,他要帶著他的小侄孫念兒去泰山封禪!

孫參政第一個站隊,表示了同意。

謝介就像是一個在政治上蹣跚學步的孩子,懵懵懂懂的問房朝辭:“我怎麽覺得,泰山封禪才是我小舅的目的呢?”

房朝辭給予了這個想法極大的肯定。

“我小舅學壞了啊。”謝介最後如是說。

作者有話要說: 房攻:血親?血親?這個發展有毒!

PS:小表弟來了QAQ艱難更新,昨天和今天更新的錯字,後面修改,望見諒。

*對於寫詩諷刺的人的應對方式:這也是宋高宗的實際例子。給你個官,買你閉嘴,對方也果然閉嘴了。

*宋朝真的有很發達的玩具市場,笑哭。“宜娘子打秋千”在很多宋代的古籍裏都有記載,但到底怎麽玩,就沒有具體的記錄了,文中只是蠢作者自己的推測,做不得準。

*好用:宋朝真實存在的歷史,趙匡胤確實有過這個攢錢贖回幽雲十六州的腦洞,可惜,沒能實現。

*皇帝賄賂朝臣:這個是發生在宋真宗身上的故事_(:з」∠)_神奇的宋朝皇帝。

*女子相撲,三國的時候就有了,宋朝尤為的多。宋仁宗因為多看了幾眼,差點就被砸缸的那個司馬光給罵死,這是真的。文中群臣勸神宗的話,就是從司馬光的原話裏截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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